朝鲜,我向往的地方
张 冰
6月中旬是金达莱花度瓣的季节，我率市作家协会采风团访问了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五天的行程里，纵穿了朝鲜南北，也及了东西，所见所闻所感都刻画在心里——那就是纯朴、洁净、热情、文明，更有那向上的民族尊严和精神。
16日上午9点30分，我们从丹东火车站登上了国际列车直达朝鲜的首都平壤，全程约260公里，火车要行驶6个多小时。
一踏上朝鲜的国土，我的心就加速地跳动着。想哭，眼泪含在眼圈里；想笑，兴奋画在嘴角上。远处的群山、近处的农庄、劳作的人群，以及在田野里的耕牛……都觉得那么亲切，那么新奇。我站在列车门口，心里情不自禁地高呼：我终于踏上了朝思暮想的“三千里江山了！”
我对朝鲜有着深厚的感情。小时候每逢放映朝鲜影片，我都挤着往电影院里钻。象《摘苹果的时候》、《火车司机的儿子》、《卖花姑娘》、《金姬和银姬的命运》、《南江村妇女》等影片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故事片《卖花姑娘》，反映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朝鲜的悲惨历史。
影片的主人公花妮，父亲早逝，哥哥入狱，母亲重病，妹妹顺姬的眼睛又被白地主家弄瞎了。花妮为了给母亲治病采花卖花。姐妹的悲惨命运，泪湿了无数中国人的衣裳。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我家的命运比花妮家还苦。父母结婚后，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后来，父亲为了祖国的解放参军去了，扔下母亲和四个孩子。当时大哥才十二岁，三哥没满周岁。母亲无奈领着他们四处讨要为生。在那吃人旧社会，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六、七年过去了，大姐饿死了、二哥被四叔卖掉了、三哥无奈让母亲送人了。全国解放后，父亲转业了，家里四个孩子只剩下大哥一个了。母亲生前对我说，大姐死得特别惨。那年她才八岁，饿得只剩肉皮包着骨头了。她说了一声：“妈妈我饿”,母亲喂一口冷水她就咽气了。当时是寒冬腊月，大哥才十二岁，抱不动她，只能在雪地里托着姐姐两条腿，埋在房子后面的壕子里了。据哥哥说，当时把姐姐脑后的头发都托掉了。
解放初期，全国开展了“忆苦思甜“教育活动，我家的家史在全市展出后，观看的人无不失声痛哭。
“千朵花儿万朵花，千朵万朵金达莱花，我爱妈妈一片忠心，花儿一样盛开怒放……”这熟悉的旋律，哀婉而悲壮的曲子，我每次听到它就想起了花妮一家的遭遇，也更加思念我的哥哥、姐姐和被吃人的旧社会夺去生命的人。
经过数小时的行程，火车驶进了平壤站。朝鲜负责接待的两位小金（金光贺、金爱亲）把我们接到平壤市最高级的宾馆——羊角岛大酒店，相当于中国的“五星级宾馆”。
平壤是朝鲜的首都，面积900平方公里，人口260万，是世界最洁净的城市。从高处俯视平壤市区，高楼洁白而不密；大街舒展而不杂；绿树成荫而不繁；人马穿行而不乱。一派清新、静雅、活泼的景象。
最吸引外国人注目的是平壤的女交警。她们飒爽英姿，指挥动作规范而强劲，吸引着每个过路人的目光。据说，这些女交警是平壤市层层选拔上来的，长相与个头都数一流的，看上去个个婷婷玉立，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代表着国家的对外形象。
在大街上、公园里、地铁下、车厢里，多数朝鲜人手持着书本，勤心阅读着，没有见到打闹、嬉笑的场面；整个街面上看不到垃圾及废纸、烟头。导游告诉我们，如果有废物，那就是外国人扔的。这也是一个民族的素质所在吧。
万寿台大纪念碑的金日成铜像，是平壤市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铜像高50米，重达70吨，是世界最重的铜像。无论从远处瞧、近处看，铜像的材质、制作工艺、人物的比例都称得上世界一流。
我们一行人走近宽大而肃静的广场，向金日成主席敬献了鲜花，排队鞠“三躬礼”，表示对这位伟人的崇敬。
从懂事时开始，我对金日成主席有着深厚的感情，可以这样说，“毛泽东主席和金日成主席在我心中的份量差不多。”他们都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为国家的独立和解放、人民的幸福付出了毕生的精力，过世后又受到了国民的尊敬和爱戴。所以，看到了金主席就想起了毛主席；想起了毛主席，也能联想到金主席。无论他人如何议论和评价，两位伟人的功绩与青山常在，与日月同晖。这就是历史，他人颠倒不了的历史。
我在大学读书时，班里有两个朝鲜族同学，一个叫金斗星，一个叫金新建，我们之间关系很好。他俩的祖父是北朝鲜人，现已过世了。闲聊时，我们常谈论起朝鲜和金日成主席的一些事儿。当时，我总想到朝鲜看看,盼望着能见到金日成主席.从那时起,我的心与朝鲜的更加紧密了.
八十年代，时任中共中央主席的华国锋访问朝鲜，金日成主席到机场迎接他。欢迎的人群都流下了热泪。在荧屏上看见了金主席，我的眼睛湿润了。随后，我给分配在同市工作的金新建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对我说：“朝鲜人流下的泪水，一方面欢迎华主席，另一方面见到了金主席,中朝人民的心是相通的.”我非常赞成他说的话。
在平壤市中心的牡丹峰北侧是友谊塔，也叫志愿军烈士纪念塔。塔高30米，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据导游的同志介绍，塔址是1958年2月周恩来总理访问朝鲜时和金日成首相共同选定的，里面记载着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的全过程。
从远处看，友谊塔由两层基座和塔身组成的，正面用朝文刻着“友谊塔”三个大字，上面的红色五角星闪闪发光。走近看，塔基座的一层正面刻有碑文，左右两侧描述了朝中友谊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勇士战斗英姿的浮雕。从后面大门可进入塔的中心，里面的大理石台上摆放着装有烈士名单的盒子，所有牺牲的志愿军烈士名单都记录在册，每册10000人，共36册。在烈士的花名册前，每个去参观的中国人都要流下心酸的泪水。近60年了，无论哪届国家领导人访问朝鲜，都去友谊塔献花，悼念为“保家卫国”牺牲的先烈们,那种心情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
离开友谊塔,我回头望一眼塔周围飘扬红旗,便想起了影片<<英雄儿女>>的插曲“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这也是真实的写照吧。
听导游的说，每年的10月25日，朝鲜国家机关和普通老百姓自发地到友谊塔前献花，我听了非常感动。朝鲜民族是有感情的民族，无论过去多少代，中国人民为朝鲜人民流的鲜血永远是红色的，有心的朝鲜人民会永远纪念他们的。
到朝鲜的第二天，我们驱车参观游览了妙香山。它位于朝鲜的西北部，距平壤220公里，是朝鲜著名的旅游胜地。妙香山因山势奇妙、神秘，山上的侧柏散发着清香而得名。在朝鲜向有“三千里锦绣江山皆名胜，未见妙香山莫谈景”之说。
的确是这样。一进入妙香山就有非常的感觉。整个山脉面积375平方公里，由无数座山峰组成的，最高的山峰为毗卢峰，海拔约2000米。山峰终年云雾缭绕，岩石雄伟。整个群山峡谷深邃、悬崖陡峭、水流潺潺、古木参天、满山遍谷郁郁葱葱。身临其境，多有感触，确实称得上人间仙境。
妙香山除自然风景外，最值得看的是国际友谊展览馆，那里收藏着世界各国领导人、政要及民间友人赠送给金日成主席和金正日总书记的礼物，共有21万多件。金日成主席接受的礼品珍藏在本馆，金正日总书记接受的礼品珍藏在别馆。两馆相距约400米，均为朝鲜式建筑风格。
我们先去参观的是本馆。它有6层建筑，高43.3米，面积2.8万平方米。室内可自动控制照明和温度。从正门进去是一个大厅，藏馆内竖着高5米、重4吨的大铜门。解说员在门前喊：“请代表团团长过来，开大铜门！”我紧走了几步，用右手将大门打开。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金日成主席的石雕坐像。全团同志排成横队向金主席鞠躬，然后按顺序参观。
在导游和解说员的引导下，我们一一欣赏着来自五大洲礼品，真是让人眼花僚乱、目不睱接。如斯大林赠送的防弹轿车、安德罗波夫赠送的猎枪、胡志明赠送的套银茶具、凯山·丰威汉赠送的******、金大中赠送的瓷盘等应有尽有。
但在我的眼里，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赠送的礼品更为贵重。1953年金日成主席访华时，毛泽东主席赠送他的了望车是当时最贵重和实用的礼品，现在看来也不落后；1977年4月是金日成主席诞辰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赠给他的象牙雕刻《万景台故居》，个头硕大，雕刻精湛，可谓世界级文物，价值连城。
在一号馆正中央挂着一幅中国画《公鸡》，每位参观者都多看几眼。这幅画是1958年9月郭沫若访朝时赠送给金日成主席的礼品，公鸡是徐悲鸿先生画的精品，上面的字是郭沫若题写的。两位中国文化艺术大师珠联璧合的杰作，可称为是“稀世珍宝”，令游人回味无穷。
看完金日成主席的本馆之后，又看了金正日总书记的别馆，一行人都不觉得累。两个馆参观后，解说员把我们领到一个“望景台”。这里是休息和拍照的地方——有水、有茶，可以尽情地休息。
不一会儿，导游叫我，解说员也随她来到我面前。意思是“到这里参观的每个团，都要为该馆题词作为留念。”我想，作为作家采风团，题词没有问题。于是，我跟着导游到了“题词台”。
朝鲜民族是一个十分讲究的民族，题字的用纸都是特制的，规格均是一般大小，并设有红色细边，看上去就觉得他们对题词的重视和对外国人的尊敬。
由于我没有准备，但也不能显示出犹豫。于是，我提起笔来，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八个大字“中朝友谊，万古长青”，落上了我们采风团的款，并写上了我的名字。解说员捧起我题的字后，一边欣赏，一边说好。但我心里有数：我题的词有点“太老”了。
次日，早7点30分从羊角岛大酒店出发，沿高速公路行约2小时到达了南北朝鲜军事对峙的城市---开城，这是朝鲜战争结束后留下的“军事分界线”。“分界线”两侧各让出2公里，称为“缓冲区”。南北对峙的官兵显得紧张些，但我们这些游人是比较轻松的，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大家心里有底，不论发生什么事，双方士兵是不会向游人开枪的，因为有《国际法》。
到“军事分界线”后，通过一个大厅便进入一个简易的房子里。这座房子是朝韩两国共用的接待地方。房子以中间的桌子为界，跨过去就是对方的国土。两国可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边的游客进入时，那边的门就关闭了。相反，那边的游客参观时，这边的人就不能进去。据说两军的士兵关系还是不错的。
我们一行人对着韩国的士兵照了很多照片，他们也没有干涉。随团的朝鲜人民军上校对我们很友好，我问他“听说以前不让拍照，现在怎么可以了呢？”他开玩笑说：“你们这个团特殊……”
我心想，不管特殊不特殊，这条割裂南北朝鲜的“分界线”早晚会拆除的，因为朝鲜本来就是一个国家，血脉相通，骨肉相连。55年了，多少个黑发人变成了白头翁，又有多少个白头翁走进了坟墓，这是一种犯罪行为啊！
导游的小金告诉我们，1988年汉城奥运会，北朝鲜去了3000名美女拉拉队。汉城的小伙子争先恐后购买入场卷，目的不是看比赛，而是看朝鲜美丽的姑娘们。在接触的过程中，小伙子们对姑娘们说：“祖国早晚要统一的，你不要结婚，高低等着我。”姑娘听了只笑不说话。我想，小伙子的话不久会实现的，姑娘也一定能够坚定信心等着他们的。
离开“分界线”步行来到板门店的“停战协定签字大厅”。这是1953年7月27日交战双方签字的地方。
一进大厅，我的心跳得十分厉害。朝鲜人民军上校在不停地讲解，可我什么也没听清，一下子坐在谈判桌前的椅子上。我在参观“友谊塔”时落了泪。面对“谈判桌”，我的眼圈也红了。心想：三年的抗美援朝，30多万中华儿女的鲜血洒在了朝鲜的国土上，还有数十万英勇的朝鲜军民倒在了帝国主义的屠刀下，才有眼前的谈判场面，而且还是不彻底的“和谈”，这罪过归谁呢？左一个问号，又一个问题，我的脑子有些乱，只好走到门边吸了一支烟，心中的恨与爱荡漾在整个大厅里和那亲切而又陌生的谈判桌上。
从谈判大厅走出来，我问导游：“上甘岭战役在哪儿？”她指着东方偏南的地方说“就在那儿”；“那里是军事禁区，不能去”。我向她指的方向望去，雾蒙蒙的高山，乌云在上空徘徊，仿佛那场战斗还在继续着……
在朝鲜的日子里，我们去过不少地方，又看了高水平的演出。朝鲜国家杂技团的杂技表演，属世界水平；少年艺术团的精彩节目，反映了特有的民族风格；大型阿里郎排练场，足以打破世界吉尼斯记录……特别是他们的医疗、住房、就学由国家全程负担，也谓世界之典范了。
离开平壤的晚上，我们到羊角岛大酒店的－1层看了赌场，在自唱厅里唱了近两个小时的歌，我们的心情都是不平静的。总的感觉，朝鲜是伟大的国家，民族是坚强、自信、充满希望的民族，她的信仰是世人能够接受的，原因是他们热爱着自己的祖国；热爱着自己的领袖；热衷于民族的团结和统一，这种力量是其他民族所不具备的。
在回国的列车上，我与随团的同志说了很多话，中心意思是：今天的朝鲜不是过去的朝鲜，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有的同志说：“朝鲜的民族素质，加上中国的经济，便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国家。”但我认为：无论有也好，无也好，和谐就好；贫也好，富也好，顺心就好；苦也好，累也好，充实就好。我想，这不就是人类所追求的目标吗？
我爱朝鲜，爱那里的山山水水，爱那里的一草一木，更爱那里的人民。我将推荐更多的作家和友人到朝鲜观光旅游，多写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风俗、那里的文明……
朝鲜，我有时间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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