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炮台（组诗）
石 锐
一、炮台上有海风吹过
从第一次海战开始
记忆中，人们便强颜欢笑
横飞的弹片，在心底划出痕迹
国仇与民族恨，血肉模糊
总有一道醒目的疤
结在一个世纪以来，被翻开的史册中
当海风从远处吹来
吹走残旧的尘埃，却无法吹落
刻进炮台上的伤
一些人或许已经忘记
但历史一直在提醒
炮声沉落的地方，有永不沉落的
浩然正气
二、风雨中的炮手
你，正试图点燃火把
眼里喷着火焰
仇恨、屈辱，与愤怒的炮弹一同射出
轰掉入侵者的横行与猖獗
亲人在屠刀下丧生
你的心里，没有泪
天空一直下着的，是雨也是血
你说：“还给我，我的家园！”
“还给我，我的兄弟姊妹！”
“还给我，我的土地！”
这声音很轻，却高过一百多年前的炮声
高过一百多年来的羁绊
走到今天，成为人们心海中
高过涛声的呐喊
经久不息
三、注视，炮口对准的方向
那是一片海，深且蓝的水
开阔、祥和
曾经的硝烟，荡然无存
我想搜索一些细微的影像
却在知觉的末梢里
胆颤、愠怒、思忖
战舰、战旗、异族人的面孔
开始清晰
掠夺、杀戮
成为发展与强盛的途径
当欲望之口突然决堤
它可以颠覆繁华
铲除希望
人类的强盗阿
为何不让和平与安宁的果子
在橄榄枝上，恣意滋生？
四、走过一个垛口
不堪与疼痛，都会绕过去
尽管很缓慢
一部分人，会在疼痛里站起来
面对大海
另一部分人，把苦楚埋进肌肤的里层
或悲，或忍
懦弱便成为一把自残的剑
能封侯索命
走过一个垛口，见潮起潮落
发咸的海风中，藏匿血腥
几代人的脊梁，只有挺起来
才能退去，残暴肆虐的雷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