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貌取神”是中国书画艺术的写意方法,用到诗学的是清王韬《瀛壖杂志》:“遗貌取神,殊有言外风致。”意为诗词创作不拘泥于形象的表面描绘,而要追求其精神实质和艺术韵味。形与神的关系是中国艺术的重要课题,它们既对立又统一,诗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为次,两者兼具,才是最高境界。“遗貌取神”是中国艺术创作的逻辑关系,也是诗学表现的重要方法。“貌”是正面描摹,易流于呆滞冗赘;“神”是侧面提取,即实寓虚,遗表就里,可以少总多,以虚涵实,神彩飞扬,给读者留下广阔的体验空间和深远的回味余地。
姜夔《念奴娇》:“闹红一舸,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消酒,更洒菇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人西风南浦。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这是一篇托物比兴的咏物词,借写荷花寄托身世。不停留在描摹荷花形态的层面,而是摄取神理,将自己的个性感受和体验融合进去,把荷花的神韵烘托出来。写花即写人,意在言外,多用侧笔,没有一句正面写荷花的形态,而是以比拟、烘托、暗示盘旋托出神态精神。是典型的“遗貌取神”。
刘禹锡《春词》:“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这诗勾画闺中少妇在庭院赏花的情景。没有直接描写这个少妇的容貌之美,而当她默默地“数花”时,一只蜻蜓飞到头顶的玉搔上,暗示其美如花(蜻蜓把她当花);暗示少妇空负春光,冷寂孤凄。这种表现手法便是“遗貌取神”。
汉乐府《陌上桑》侧写采桑女子罗敷的美貌,通篇皆是“遗貌取神”。